[2]新声醉倚:填词又称倚声,依词牌曲调而填词,所谓新声,是指新创制的词牌。此《翦湘云》即为顾贞观自创词牌。
[]迢递:遥远。
鹊桥仙 七夕
乞巧楼[]空,影娥池[2]冷,佳节只供愁叹。丁宁休曝旧罗衣[],忆素手、为予缝绽。莲粉飘红,菱丝翳碧,仰见明星空烂。亲持钿合[]梦中来,信天上、人间非幻。
【赏析】 这首《鹊桥仙》是纳兰容若悼亡词中的名篇,作于康熙十七年(1678年)或十八年(1679年)七夕。七夕本是一个欢愉的日子,但对于永失所爱的词人,这个七夕却只有凄凉,处处泛着寒意。婢女遵照风俗,将词人的衣裳拿出来曝晒,词人却忽然睹物思人,想到妻子生前亲自为自己缝补过这件衣服,于是悲从中来,不可断绝。情绪很快从绝望转换到不切实际的希望:他望着璀璨的天河,那是今夕鹊桥将要架设的所在,仙境一定是真实存在的,自己和妻子也一定会有像牛郎、织女一样相会的时候。
【笺注】
[]乞巧楼:孟元老《东京梦华录》载,每到七月初六、初七的晚上,豪贵之家多会在庭院中搭建彩楼,谓之乞巧楼。据《荆楚岁时记》,每逢七夕,妇女们结彩缕、穿七孔针,在庭院里陈列瓜果向织女乞巧。
[2]影娥池:《三辅黄图·未央宫》载,汉武帝开凿影娥池以赏月。
[]丁宁休曝旧罗衣:《初学记》引崔寔《四民月令》载,七月七日曝晒经书和衣裳,使之免遭蠹虫的损坏。
[]钿合:钿盒,放置钗钿的盒子。陈鸿《长恨歌传》载,唐明皇在和杨玉环的定情之夜曾送她金钗钿合。及至马嵬坡事件之后,有一位来自蜀中的道士知道唐明皇思念杨贵妃,用方术寻访杨贵妃的魂魄。已在天界的杨贵妃取出当年定情的金钗钿合,分作两半,把其中一半委托道士交给唐明皇。
御带花 重九[]夜
晚秋却胜春天好,情在冷香[2]深处。朱楼六扇小屏山[],寂寞几分尘土。虬尾[]烟销,人梦觉、碎虫零杵[]。便强说欢娱,总是无憀[]心绪。转忆当年,消受尽皓腕红萸,嫣然一顾[]。如今何事,向禅榻茶烟[],怕歌愁舞。玉粟寒生[],且领略、月明清露。叹此际凄凉,何必更满城风雨[10]。
【赏析】 这首词貌似描写重阳节里的无聊情绪,实则是一首悼亡作品。上阕描写重阳佳节风光大好,秋光胜过春光,但词人偏偏最能注意到捣衣的杵声与稀疏的虫鸣———两者都是诗词语码里的经典意象,前者暗示了相思,后者暗示了愁绪。词人只是强作欢颜来应付这节日的喜庆气氛,但思绪早已转入了对妻子的深深回忆里。词的结尾,“叹此际凄凉,何必更满城风雨”,这是对唐人名句“满城风雨近重阳”的翻案:凄凉况味任是风和日丽的光景也消解不得,哪还需要风雨的催发呢?
【笺注】
[]重九:重阳节在九月九日,故称重九。